置信,愤懑到顶点的模样,她呵呵嘲笑,“我今日便是要反了。连杀害良人骨肉如此的罪名都能放置到我头上,我有什麽杨忌?”

    她把所有的压制和不满倾注而出。

    “我谦让,我贤慧,我谦卑,因此没有人在乎我的心思。妾室先于我怀孕,让我沦为全京城的笑柄,没有人觉得我会难受,我应该难受;她保不住孩子,所有的责难都向着我,乃至她那么一个卑下的婢女都敢劈面指责我,世子爷……世子爷慰籍她,一句话都不肯和我说便走了,我之前为他做的全部算什麽?”

    “我晓得,他也在质疑我;再看看您老人家,直接打杀了我的婢女,把这屎盆子牢牢扣在我头上。好,好,好,这般李家的名声,国公府的名声都好了。”

    没有人想过,她也是个人,她也十七岁,有着不确切际的恋爱梦境。

    她后悔了,后悔了。

    如果当初她不夺取这门婚事,无欲无求,随意嫁给谁,都不会比今日这般失了心又一身脏水的了局更差!

    李氏为人,谁都要赞一声规矩稳当,殊不知,她也是个极爱钻牛角尖的。

    压制太久,反弹起来的力气便掌握不住,犹如火山一般爆发。

    “我一遍遍地质疑自己,是不是我做得不够好,才会如此被看待。因此我起劲了,我起劲做好每一件事儿,该不该我累赘的,我都像傻子一般背负在自己身上,到头来,除了责难,我又获得了什麽?”

    “我所求的,是你说我一个‘好’,是世子爷多看我两眼。后果呢?出了事儿,你们第一时间都质疑我,指责我,我之前付出的所有,没人见想到。三个月了,世子爷唯一留在我屋里那日,是我办理了谢时憬的事儿,赞助了他。”

    “为此我付出了什麽代价?我被你惩罚,被你不待见,被你找各种原因为难……我作为世子夫人,到这步境地,悲恸吧。”

    李氏过得太压制了,所有人,包含杨玉都以为她大方宽和,与世无争。

    “……如果我真是那样便好了,起码我不难过。”李氏道,“我不甘心,我为什麽付出了那么多,什麽都没获得!不,获得了一身脏水。”

    “风筝跟了我十几年,赤胆忠心,事事妥善,此时,我竟连她都保不住,让她枉死。看看,为了我的偏私,我非但毁了自己一辈子,也害了她。”

    想到孤零零躺在里头冰冷大地上的风筝,李氏泪盈于睫。

    国公夫人捂着口,呼吸粗重,一副摇摇欲坠,随时都能昏过去的神态,背后的婢女婆子忙替她顺气,劝她不要生气。

    引李氏进入的嬷嬷对李氏道:“夫人,您大概受了些委屈,谁家媳妇不是如此过来的?您少说几句,别气坏了老汉人。”

    国公夫人用颤抖的手指着李氏道:“滚,你给我滚出去。滚回你的院子修理东西,我们国公府,要不起你如此的儿媳妇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