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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太后摩挲了两下徐皎的手背,笑叹了一声道,“本以为已经见不到迎月了,没想到,还能见着,哀家也该知足了。”

    “母后!”她话音方落,长公主就是皱眉唤了一声,语调里显而易见的不赞同。

    “哀家说的都是实话,人生来便是要死的,谁都一样,这有什么不能说的?你呀,就是个属驴的,脾气倔的,对哀家如此,对迎月也是如此。你说孩子若不是心里挂念着你,挂念着这儿的一切,如何会在这个时候回凤安来?这说明孩子是个有情有义的,你这做母亲的正该欣慰才是,偏你倒好,心里念着,却不肯见,如今见了也不肯顺着自己的心说点儿好话,可不就是又别扭,又口是心非吗?”太后数落起自己亲生女儿来,是半点儿也不留情面。

    长公主显然也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, 咳咳两声, 找了个借口道,“本宫记起来小厨房还给母后煎着药呢,怎么还不送来?本宫去瞧瞧!”说罢,就是迈开了步子。

    “别忘了还有你一早就吩咐下去, 给阿皎准备的, 她最喜欢的那些吃食,你也盯着点儿。”太后在她身后道。

    长公主的背影微微一僵, 下一瞬才又若无其事迈开了步子。

    太后转过头, 与徐皎弯弯的双眸撞在一处,一老一少相视一笑, 太后却是喉间一痒, 下一瞬便是咳嗽起来。

    徐皎赶忙从宫婢手中接过茶碗,将药茶奉到太后跟前时,她咳得脸色都有些变了。

    就着徐皎的手喝了两口温热的药茶,又被徐皎顺了会儿胸口, 才勉强缓住了咳声, 可脸色却比方才又难看了几分。

    “外祖母, 我扶您躺下吧?”徐皎轻声道。

    后者点了点头, 徐皎便小心将她扶着躺了下来, 太后却是拉着她的手不放, “迎月, 你母亲就是个口是心非的性子, 可她其实比谁都心疼你。她只是觉得你这个时候回来, 若是万一叛军攻进来,怕是会连累你, 更担心自己护不住你。哀家已是日薄西山,没有几日好活了, 如今也看淡了许多事,唯独最放不下的只有你母亲。”

    “她性子倔, 从前又了无牵挂,哀家最怕她会走了极端, 有你在, 哀家才能放心几分,你是个聪明、心善,又懂事的孩子,而哀家看得出, 延平是真正将你当成了女儿,有你, 她总不至于真走了绝路, 迎月,答应哀家,若是哀家走了,你多陪着你母亲,让她好好活下去。”太后抓着徐皎的手,一双虽然深邃,却日显深凹与浑浊的眼睛切切望着徐皎, 眼中尽是哀求。

    太后尊贵了一辈子, 也要强了一辈子,如今却肯放下身段, 这样哀求她一个晚辈,当真是为人父母之心,哪怕自己已经行将就木, 哪怕长公主早已不是孩童,可直到真正闭上眼那一日,都不能真正放下心来。或许,连死了也不能……徐皎突然想起了赵夫人临死时,一句话也说不出,却是切切望着赫连恕的眼睛,赵夫人的那双眼骤然与眼前太后的眼睛重叠在一处,徐皎一瞬间心如刀绞。

    却是在太后的目光注视下,轻轻点了点头,虽是轻悄,却带着难言的慎重,“外祖母放心, 我已经没有一个母亲了,断然不会再失去另一个。”

    听她提起赵夫人,太后的面色有一瞬间的奇怪, 眼底隐隐似有泪光闪现, 更是紧拽了徐皎的手, 哀哀道, “好孩子!延平……她幸而认了你这个女儿,哀家哪怕即刻死了,也能闭眼。只是……到底是杨氏,不,是哀家欠了你。”

    说的人语焉不详,听的人却是心知肚明,只她面上没有半分异色,好似没有听懂言外之意般,只是轻轻笑着,拍着太后满是皱纹,枯瘦如柴,偏还冷冰冰的手。

    太后当然也有罪,养不教,父母之过,可一个将死之人,一个到此时还牵念着子女的母亲,她哪里忍心怪罪?何况,她还是长公主的母亲。

    旁人徐皎可以不顾及,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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