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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清晨,日头未升,宽阔的河面上薄雾缭绕,船行其上,如行画中,如处仙境。

    晏晚晚在甲板上,靠着栏杆往前方张望,薄雾如纱,来往船只皆是影影绰绰,瞧不真切。

    “看什么呢?”听到脚步声时,她不过目光微微闪动,直到对方靠过来,故意提高音量惊吓她,她才给了对方一个“幼稚”的表情。邵钰却已经对她的这种表现越来越能习以为常了,半点儿没有觉得受到暴击伤害,与她一般靠着栏杆,也望了过去,“这朦朦胧胧的,能瞧见什么啊?要我说,这样不远不近地跟着,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做了什么,还不如你最开始便答应要与他同行呢!”

    晏晚晚眼风如刀朝他剜去,“我若是答应与他同行,可带不了你。”

    “谁让你非要给我安个什么样样都比他好的头衔,让我平白背了个让你移情别恋,始乱终弃的罪魁祸首之名?关键在于,我背了这黑锅,却半点儿没有享受到该有的待遇啊!言徵是没有瞧见你对我这态度,要说你瞧上了我……啧啧啧,最起码的,你也该对我温柔些才是。”

    晏晚晚的回应是再狠瞪他一眼。

    邵钰一笑,“话说回来,你觉得咱们这样偷偷跟着,都跟了这么几天了,那一船的喑鸣司当真半点儿不知?”他下巴往前头一递,天色渐亮,河面上的薄雾极速地散去,视线所及,渐渐明朗起来,前头不远处行着一艘楼船,看上去很是普通,可他们知道,那上头可是坐了一船身穿常服,半点儿不普通的喑鸣司。

    晏晚晚听着邵钰的话,心口微微一动,望向前方那艘船的双眸陡然眯了眯,也不知是不是突然破云而出的日头刺眼的缘故。

    邵钰转头笑望她,“其实我说的这些你未必不明白。至于我的事儿也好解决,就跟他说,我是骁龙骑遗孤便是,他不管怎么猜测,咱们不承认,那便只是猜测。”

    “不行。”晏晚晚却是想也没想就摇了头,“我不想让你冒险。”

    “他不是已经猜到了吗?可咱们能平安出了上京城,就说明他并没有告知皇帝……再说了,有些事,迟早也是瞒不住的。”邵钰说到这里时,眸色微黯,似转瞬间,晴空覆阴云。只是他笑开,便又是云破日开,晴空万里,“再说了,舱房里那个麻烦,难道还有比交给他们更好的选择吗?”

    晏晚晚听着微微蹙起眉来,眼中亦是蒙上一层阴翳。

    邵钰微微偏着头打量她,“你有些奇怪!明明你也知道,跟着言徵是最好的选择,缘何却非要执拗地一前一后?你究竟是怕他心机深沉,谋算于你,还是你其实不忍再利用他!或者是……你对自己没有信心,怕与他再纠缠下去,终会泥足深陷,无法自拔?”

    邵钰问她时,微微笑着,很是玩世不恭的模样,那些字句却带着锐利直往心上扎来,一针见血。

    晏晚晚一时语噎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,舱房处传来些许响动,紧接着便有急促的脚步声咚咚咚上了甲板,船家娘子一上来见得晏晚晚便是急声道,“姑娘快些去看看吧,你家妹子又是吐又是哭的,又闹上了。”

    邵钰给晏晚晚一个眼神,满脸满眼都写着——瞧,麻烦又来了吧?

    晏晚晚却不过蹙了蹙眉心,就朝着船家娘子笑道,“这就来。”然后便是迈步朝着舱房方向而去。

    这船就是来往运河上的普通民船,算不上大,晏晚晚将整条船都租了下来,这上等的舱房便都留给了他们住。至于船家和船家娘子都屈身在货舱,不过他们都是习惯了的,再加上晏晚晚出手大方,他们自是更没有二话,素日里亦是殷勤周到得很。

    譬如这会儿,船家娘子来唤了晏晚晚,还一道同她走到了舱房处,听着房内隐隐传出的哭闹声,这才住了步,对晏晚晚道,“我灶上还给姑娘的妹子煮着药汤,怕是差不多了,这就去端了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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