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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见她看着自己,眼尾微微下弯,脸上有些心虚的表情,言徵无奈一笑,抬起手轻弹了她脑门儿一记,笑着道,“就算宫里当真有直通宫外的暗道,也该是掌握在皇家的手中。陛下赏过赵公公一方令牌,可以随意出入宫门。”

    原来竟是这样?晏晚晚眨了眨眼,有些奇怪,“皇帝怎的这般信任他?”

    言徵看着她的表情却有些奇怪,“不是因为信任他。说起来,怕还是因着宁王夫妇的缘故。我也是查了许久,才知道他与宁王夫妇有旧,曾有人听见过,他唤宁王妃为阿姐。”

    这个事儿晏晚晚倒也知道,点了个头道,“他是与我说过,我义父义母曾救过他的命。”沈南烛与他一直有书信往来,信中用词也是随意。若非亲近之人,不会如此,这也是当初,她能勉强相信赵祁川的原因。只是没有想到,只是因为这样,延和帝就待赵祁川一直这般礼遇有加,这算什么?爱屋及乌?

    晏晚晚轻咬下唇,心潮复杂地涌动。将这缕复杂暂且按捺下,她有些懊恼地道,“看来,今日是白费功夫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倒也未必。”言徵一双点漆般的双眸往六出居的方向扫去。

    晏晚晚经他提醒,也蓦地反应过来,跟着看了过去。过了一会儿,却是惊道,“下雪了!”

    沉黑的天幕飘下了细盐般的雪沫子,一点点变大,六出居的灯笼在夜风中轻晃,灯影下,轻雪翩跹今冬第一场雪,在这个夜里,不期而至。

    言徵转头朝她望去,两人四目相对,在四霰的雪花中相视一笑。言徵朝着她伸出手去,晏晚晚半点儿犹豫都没有,将手递出去,立刻被熟悉的温暖干燥所包覆。

    他牵住她便是转身而行,晏晚晚随着他迈开步子,却还是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六出居,“这里怎么办?”

    “自然会有人看着的,放心。”言徵未回头,只是看她,满眼的笑。

    晏晚晚于是便果真安下了心,只与他执手走过落雪的长街。

    走了一会儿,喧嚣被抛在了身后,雪,却下得更大了。

    在暗夜的天幕下,静静缤纷,洋洋洒洒。晏晚晚挣开了言徵的手,跑上前去,仰头看着头顶不断霰雪的天幕,然后伸出手,接住了一片雪花。一点点冰凉被她掌心的温度融化,她回头看着立在不远处的言徵,笑弯了双眸。

    电光火石间,言徵脑中浮现了一幅清晰的画面。亦是雪天,只江南的雪亦却是旖旎而清雅的,细细的落,如细盐沙沙,落在竹叶草尖。雪下方亭中燃着火,火里埋着烤栗子,闻着栗子香,一只小手迫不及待地朝着刚掏出灰来的栗子,却不想那栗子太烫了。手的主人“嘶”了一声,忙将手抽回,摸住自己的耳朵。

    火堆边坐着一男一女,男的轻抬眼间矜贵清雅,女的亦是飒爽英姿,瞧他那般,两人对望一眼,不约而同笑了,那笑里满满的无奈。

    男人转头看向亭外,喊了一声,“鱼儿,栗子烤好了,快回来。”

    “欸!”雪地里,穿一身藕粉小袄的女孩儿转过头来,颈下一圈雪白的狐毛簇拥着小脸,一双眼睛恍若被雪水涤净的宝石,晶亮恍若星子,“就来了。”她拎着裙子朝他跑了过来

    “喂!你怎么了?”她确实朝他跑了过来,那身影将脑海里那一幕蓦地赶跑,他怔忪着回过神来,入目是她眉心颦蹙,担忧关切看着他的眼神,一只手正晃在他眼前,“你没事儿吧?我喊了你好几声了。”

    “没事儿。”言徵眼角微有些湿了,抬起手来,将她那只手拉下,握在掌心,只觉得指尖好似还残存着方才那一幕幻梦里,被火灰烫到的痛感,他望着她,微微一笑,“回去吧!回去后,我有件事儿想与你说。”说着,已是拉起她,大步流星朝着暗夜中某个方向疾步而去。

    “说什么呀?”晏晚晚一边跟上他的步子,一边难掩好奇地问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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