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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从前沈南烛总说她这头发与她的性情般配得很,一点儿都不柔顺。大抵也就是因为性情毛躁,这头发才毛躁。

    晏晚晚自是不肯认同的,却对打理这头头发格外的头疼,若非这些年她已经强压着自己的性子,对什么事都多了两分耐心,否则每每到这头发打结,或是成了一头鸡窝时,她都恨不得一把剪刀将这三千烦恼丝尽数剃去了才好。

    言徵看着面前那一头打散在眼前,弯曲如同波浪,浓密恍若海藻的发丝,脑袋却是懵了一下。这个背影,这把头发,怎么有那么一瞬间,觉得似曾相识?

    再待他凝神往记忆深处探寻之时,却又无迹可寻。

    他拧了拧眉,怪异的感觉从心底涌现。

    “喂!”耳边有人拔高了嗓音唤他,熟悉的嗓音,是晏晚晚。

    他神思抽回,入目是她切切看着自己的一双眼,“帮我梳!”他愣了愣,垂眼见到递在跟前来的一把木梳,“只是让你帮我梳顺罢了,没让你帮我梳发髻。”晏晚晚补充道,见言徵半晌没有反应,她眉心一攒,“你不愿意就算了。”

    说着就要将那木梳收回来,谁知,手上一空,木梳已是被人劈手夺了过去,言徵手执木梳朝着她笑得温和腼腆,“只是我笨手笨脚的,一会儿若是扯疼了娘子,娘子可莫要怪我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她故作不在意地点了点头,转过身去,背对着他。嘴角却是悄悄牵起了一缕笑痕,与此同时,心上也悄然绽出了一朵花,温软,纤白。

    言徵手执木梳,立在她身后,带着两分虔诚与慎重,带着七分的笨拙,小心翼翼地替她梳起了发。

    她的发质毛躁,昨夜怕又是辗转难眠,这一头鸡窝里打结的地方可不少。每每遇上,言徵都会极是小心,极是轻柔地慢慢来,直到将结梳开为止。

    阳光从窗牖筛落进来,匀匀洒落在两人身上,将那梳头的俗事亦是镀上了一层岁月静好的朦胧美感。

    “好了。”待得将那头毛躁的头发梳得稍稍平顺了些,言徵才带着两分依依不舍道,好似指尖还残留着她发丝的触感,不算柔滑,却独一无二,像她的人一般。

    晏晚晚转头,将木梳从他手里接了过去,“梳得还不错,我是半点儿也没有觉得疼。”一边将头发利落地拢在一起,随意地一挽,再用发簪一插,便挽了一个简单的纂儿,她一边顺口般夸了他一句。

    “是吗?熟能生巧,下一次定能做得更好。”言徵笑着应声。

    晏晚晚转头看他,他脸上的笑容明晃晃,眼睛亦是明澈,不似有半点儿勉强,她挑起眉梢,“夫君是个读书人,此时此刻竟没有想起什么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?”

    言徵明白过来她的意思,失笑道,“那有什么?不过都是闺房情趣,如果娘子不嫌弃,哪怕是给娘子做一辈子的梳头丫头,我也甘之如饴。”

    晏晚晚心里乐,耳根亦是泛热发红,面上却不领情,啐了他一口道,“呸!谁让你做梳头丫头了?就你如今这手艺,给我做梳头丫头还不够格,多练练,等到手艺入得了眼了,我再考虑考虑。”说着,微微扬着下巴,丝毫不知自己那傲娇的小模样亦是半点儿不输萧嘉禾。

    言徵眼底满是宠溺,心想着宁王娇养的明珠,与一朝公主又能有多大的区别?只是想起她手上的茧子,想起她之前的夜不安眠,言徵的双瞳又是微微一黯,将这些种种强压在心头,他上前一步,不由分说携了晏晚晚的手,“谨遵娘子的吩咐,这梳头的手艺我定会慢慢练着的,不敢教娘子失望。不过,在此之前,可否请娘子应我一事?”

    晏晚晚嘶了一声,扭过头,面带戒备,眸携狐疑地将他瞅望着,“果真还有旁的事儿?这还真是无事献殷勤,非奸即盗。”

    “娘子言重了。”言徵仍是一派谆谆君子的模样,语气半点儿不改的清润温雅,“不过是家父回了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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