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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却说这日李惟俭休沐,此时眼看十月下旬,天气日渐寒凉。

    伯府在后头自己起了个锅炉房,管线深埋地下,又用棉絮保温,连通各处房屋都通了暖气。李惟俭曾自己个儿用水银温度计测算过,大抵在十八度上下。这温度不高不低,室内穿一身夹衣正好。

    探春在荣府初步改革,风闻伯府暖气只烧煤炭,算算抛费比荣府还俭省些,因是昨儿寻了宝琴仔细观量了一遍,下晌李惟俭回来时探春又仔细问了这一套锅炉、暖气所需抛费,然后就没了下文。

    虽说是一劳永逸的事儿,可总要先行砸下几千两银子。且此时天寒地冻的实在不好破土动工,因是这事儿就算要在荣府置办只怕也要等到明年三月了。

    李惟俭用过早饭,领着琇莹到得外书房里,须臾便让人叫来了吴海宁。

    他将一份凭依丢给吴海宁,说道:“虽说准了你从军,可总不好从底下大头兵做起。这几日与王爷求了个恩典,补了你个哨总的差事。调令随后就到,你这几日打点行囊,准备准备就去西域吧。”

    吴海宁仔细看过凭依,顿时一蹦三尺高,乐颠颠道:“诶唷,多谢伯爷,多谢伯爷。小的无以为报,来日定在战场立下功勋——”

    话没说完,琇莹上前就拧了吴海宁的耳朵,红了眼圈儿道:“猴儿也似的,哪個要你冲锋在前了?你只管好好保住了性命,可不敢为了些许功勋就不要命了!”

    吴海宁依旧咧嘴乐着,满口道:“知道了知道了,姐姐放心,这世上能伤我的弹丸还没造出来呢。”

    眼见吴海宁依旧跳脱,琇莹哪里放得下心来?只是一个劲儿的耳提面命。

    李惟俭端坐着也不多话,笑吟吟看着姐弟两个,一个暗自得意,一个担忧不已。

    昨日又有战报送达,自准噶尔大败一场之后,两军再无大战,大将军岳钟琪兵峰南移,一步步压缩着准噶尔人生存空间。

    准贼强横百年,期间虽与罗刹国多有交手,却因大顺占据了北海,彻底掐断了罗刹国东进之路,这才引得罗刹国暗中支援准噶尔人东征。

    灭准之战难的不在决战,而是断掉准噶尔与罗刹国的联系,逼迫准噶尔背水一战。

    因着武器代差优势太大,所以李惟俭并不担心吴海宁能有什么意外。看战场形势图,准噶尔人被岳钟琪的钳形攻势夹击之下,生存空间已经越来越小了。

    好半晌,琇莹总算教训过了吴海宁,这厮才腆着脸来与李惟俭道别:“老爷,小的这就去收拾行囊。”

    “去吧,路上多加小心。”

    琇莹瞧着李惟俭欲言又止,李惟俭便笑道:“你去看着点儿,海宁猴儿也似的,高兴之下一准会丢三落四。”

    琇莹应下,这才唠唠叨叨与吴海宁一路往后而去。

    李惟俭出得书房,眼看时辰不早,干脆换了衣裳,领了丁家兄弟往十条胡同而去。司棋出荣府有些时日了,李惟俭不过是得空去瞧了一回,今日休沐总要去看过一场。

    马车辚辚而行,转眼到得十条胡同。因着每月总会来上这么一回,是以丁家兄弟也算熟门熟路。

    待到得地方,丁家兄弟随即散开护卫将四下看护起来,李惟俭下得车来上前叩响房门。

    须臾光景,东南角的大门打开,内中闪身出来个婆子,上下观量一眼,纳罕问过几句,听见动静的司棋紧忙出来迎了,这才引着李惟俭入内。

    这小院儿有了人住,不再如往常那般清冷,厅堂里摆了几株绿植,瞧着有了那么几分烟火气。

    司棋将李惟俭让在内中,随即吩咐小丫鬟送来茶水,又起身到得后头为李惟俭揉捏肩头,脸上满是欢喜道:“老爷不知,自打离了荣府,我是见天儿的盼星星、盼月亮,就盼着老爷什么时候来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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