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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管家在信里说,将路费附在了另一封信中。

    当罗兰前去理事办公室询问时,也的确拿到了那…

    半克朗(二又二分之一先令)。

    虽然雅姆说,以泰利斯·柯林斯这类人的作风,确实不会寄来一封叮当作响的信。

    里面很有可能是一枚安安静静的、和信纸乖巧呆在一起的金索维林(1镑)。

    否则不体面。

    现在来看,半克朗也不会叮当作响。

    就是上面的玫瑰和三叶草都快要磨平了。

    ‘够你坐马车了!圣父在上!你这个贪得无厌的瞎子,竟然还勒索起我?’

    ‘你知道,为什么可怜的老柯林斯不把钱放在寄给你的那封信里?因为你们这些人里出小偷!出强盗!’

    ‘假如你非要说不止半个,那我就要找治安官谈谈了。从我拿到信,这之间可经过了不少孩子的手。’

    罗兰清楚他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。

    于是,他收起扔在桌上的那枚硬币,敲着用木棍削成的手杖安静离开。

    雅姆没法再请假了,她让另一个孩子陪罗兰一道,尽量多走些路再搭马车。

    “你还会回来吗?罗兰?”

    四肢细弱却顶着颗大脑袋的男孩,天真地问。

    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穿着雅姆缝的工装裤和格子上衣,俊俏少年站在路口,枯叶色的眼睛在日光的照耀下璀璨迷人。

    已经有不少姑娘明显放慢了脚步。

    她们装作捋头发,看橱窗或寻人,将视线一同聚集在罗兰的眼睛、鼻子和嘴唇——那些贪婪的目光让出来送人的年幼男孩一头雾水。

    不过,这也没持续太久。

    当她们的视线从脸上移开准备欣赏整体的时候,就发现了罗兰那身缝缝补补的衣服,以及那双大出不少的过时圆头工鞋。

    视线立即纷纷逃走,让俊俏的少年淹没在机器轰鸣与肆意飘荡的尘霾中。

    “前面就有马车了,罗兰。”

    罗兰摸摸男孩的头,向人声鼎沸的公共马车站走去。

    …………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越远离,越等于从荒凉走向繁华。

    罗兰接收到的信息逐也渐密集起来。

    衣料相互剐蹭,手杖敲击,悄声谈话。

    风里新鲜的油墨味,大衣口袋里金属钥匙摩擦声,皮鞋踏入水洼里后含糊不清的脏话。

    口中呼出的氤氲气息与凛冽的风缠绕在一起。

    湿滑的鹅卵石震得车身摇晃,轴和轴之间的缝隙不小,耸着车跳起来时,几乎会给乘客有种它要散架的错觉。

    当然,这些最后都淹没在马蹄与嘈杂的车轮声里。

    说起柯林斯家,在当地也算不得什么高门大阀。

    而这位老柯林斯一生的事业,从港口开始,最终也结束在他港口渔船租赁的事业中——他太老,浑身都是病,听说儿子还死在了马蹄下。

    最近,几乎在宴会上看不到人了。

    当罗兰抵达柯林斯宅的时候,管家赛斯·威尔早早就等在门口。

    车还没停稳,这位健壮的中年男人就快步上前,待车轮停下,伸手,很有力度地托住了罗兰的胳膊。

    他盯着那根简陋的盲杖看了一会,轻声轻语说道:“请您跟我来。老爷已经在等了…”

    宅邸就在他身后。

    对于没怎么出过远门的罗兰来说,这里无疑透着新鲜。

    到处都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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