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:“我历尽艰难才查出当年五个恶棍的下落,因为当初他们都用了化名,现在的才是本名。对于他们子女下手,我不是没考虑过。但这不够光明磊落,我只恨没有机会将五人抓起来,施以阉割之刑,一次割一点,伤好再割。你说的苍蝇食肉的刑法,我觉得也可以采用。子女那一块,都是没用的二代,垮了一代,什么都不是。但可惜没有机会了,举黑白二道之力抓捕我,甚至动用了我的老部队……”

    他的神情变得极为痛苦:“我的老部队没有番号,已没有我的战友,但我知他们来自老部队。我所有的兄弟、朋友都在部队阵亡,但那是我人生不多的亲情依靠,有我最美好、热血的回忆。黑白二道我不在乎,伤不了我,抓不了我,我连下杀手的想法也没有,甚至很多人连我真面目也不知道,如何抓?而老部队知道我的面貌,追杀我的一些其他精英群体知道我的面目。老部队的后起之辈打了我很多枪,我没有杀一人,只是击伤,然后逃亡。呵呵……”

    说着,他苦笑了:“刘水,天下第一尖兵,离开部队后,再未亲手杀过一人,伤人倒是无数。老部队很凶残,前些日子长江上游一战,我重伤逃脱。到现在,伤口严重化脓,身无分文,在老码头藏匿数日,正准备出去拼死干一票,找药找钱,然后逃入云岭森林,但你们来了,让爷虎落平阳了,呵呵……”

    他又是一阵苦笑,然后闭上了眼睛,胸口大幅度地缓缓起伏,眼珠子在轻轻地颤动。

    师傅说过,人在这种时候的表现是在思考、决定。

    我的内心是翻腾不休,这黑锅背大了,冤屈还洗不清了。他妈的,我本纯正,又故意招谁惹谁了,又嚣张到什么程度了吗,竟然要如此对我?

    我特么是相当同情刘水的,哪怕他很凶残、变态、极端。没有深度的压迫,哪有深度的反抗?而他,良性未完全泯灭啊!

    我静静地,不说话。

    客厅里,风扇呼呼地转,刘水的血腥、伤口脓水的恶臭在散发。他不说话,他在考虑。被我捆得像粽子一样,他是个可怜的强者。这也是一个曾站过生物链顶端的存在啊!

    过了一阵子,他扭头面对我,睁开眼睛。那狠光逸发的眼神不见了,变得平静,静如深潭:“小子,这大略就是我的故事,谢谢你能倾听。给我龙禁果壳水,我需要活下去,需要继续干下去。大仇未报身先死,爷不甘啊!想想我的三个妹妹,如花似玉,十六岁的花季,受那等折磨致死;想想我的父母,想想那么多受到欺压的人们……”

    他的眼里有少许的泪珠渗出,却在强忍着,接着说:“救我一命,我会感激你一辈子。也许,你也是个追杀我的青道精英之辈,因为你认出了我。但只要你能保护我养伤,我将视你为朋友、兄弟。你混青道,我会助你成为一代枭雄,绝不食言。你或若助我复仇成功,我将以性命与你,为奴为马也终不反悔!”

    我平静地看着他,没说话。说我心里不动摇,是绝不可能的。得此一猛人,意味着什么啊?

    他又说:“你的身手也算了得,以后大有前途。但若我不受伤,杀你易如反掌,秒秒钟的事。但我没有,因为听得出来,看得出来,你是难得的血性、正气之人,我希望能得到帮助,希望天下有良知的人都帮帮我。也许,那个赵峰也可以帮我,他的身体素质也相当不错。让八劫重起,让那些禽兽、小人和恶贼付出代价,让黑恶闻风丧胆,可以吗小兄弟?”

    他的话一直低沉沙沙,很有质感,如钢铁轻磨,很触动人心。

    不过,与这等猛人相处,我不得不小心谨慎。取过杯子来,对他说:“我没想过混,只好好好读书,平平安安。先别说那些了,把水先喝了。”

    他眼里闪过一抹热望和激动,很纯正,没有半分狡诈状。一代兵王,似乎用不着在我面前矫情、造作和耍心眼吧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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