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道这盆景,不愁出高价的买家。

    那几本被道士说成是“殿春花”的地栽芍药,种在向阳处,天寒地冻时,道士还曾特地为它们铺盖稻草,今年入春后,道士都会逐日浇水,在发芽前,他还曾特地浇粪水施肥一次,当时看得薛如意直皱眉头。

    薛如意瞥了眼整齐摆放在墙角的那几只花盆,枝条细长,略带蔓性,花开鹅黄。

    许多盆景在院内来来去去,大概都被换成了一粒粒碎银子,唯独此花,出现后就没动过一盆,可能是那个道士特别喜欢,当然更可能是卖不出好价钱,就干脆不卖了。

    她伸手指了指,问道:“你是最钟情那几盆‘金腰带’?”

    此花有个更通俗的名称,迎春花。

    道士抬头看了眼墙角那边,点头道:“贫道于花木如名帅将兵,多多益善,来者不拒。此花率先迎春,开花能够抢在梅花之先呢,而且开花既多,花期又长久,所以贫道最喜欢此花,没有之一。”

    她心不在焉问道:“吴镝,你本名叫什么?”

    中年道士微笑道:“陈见贤。看见之见,圣贤之贤。”

    她一愣,这么坦诚吗?

    道士诚恳建议道:“薛姑娘以后可以喊我全名。”

    默念两遍名字,陈见贤,陈剑仙?终于回过味来了,薛如意呸了一声,“狗嘴里吐不出象牙,就没一句真话!”

    吴镝,无敌。陈见贤,陈剑仙?

    中年道士笑道:“好好的,干嘛骂人,贫道如今也就是年纪大了,修心养性功夫见长,搁在贫道年轻气盛那会儿,非要跟你掰扯掰扯,尤其是嫉恶如仇的少年岁月,呵。”

    真是名副其实的骗鬼了。

    薛如意懒得搭理这茬,问道:“一直没问,你来京城这边做什么?”

    “叙旧。”

    “叙旧?找谁?亲眷,远方亲戚?还是江湖上认识的朋友?在外边混不出明堂,打算找道上的朋友混口饭吃,一起合伙骗人?”

    自称陈见贤的道士摇头笑道:“都不是。”

    薛如意一下子就来了兴趣,玩笑道:“总不会是寻仇来的吧?”

    她转头看了眼道士,可能是觉得自己这个说法太有趣,她忍俊不禁,自顾自笑起来,“就凭你?那几手不入流的鬼画符,连我都吓不住,真要跟人寻衅斗殴,你打得过几个青壮?”

    道士笑道:“你没瞧见我每天早晨和晚上,都会练拳走桩?根本无需仙术,徒手打两三个青壮男子,根本不成问题。”

    她翻了个白眼,就那么来来回回走几步的拳法,京城大大小小的武馆几十个,估计随便拎出个武把式,都能把你打趴下吧。

    “说说看,若真是寻仇,我可以帮你出谋划策,说不定闹出命案来,我还可以帮你掩护跑路。”

    她也是个看热闹不嫌大的。

    道士摇头道:“薛姑娘就别瞎猜了,叙旧而已,闹哄哄打打杀杀的,不是我这种身世清白的良民所为。”

    如果不是被他提前知道了马家的某桩长远谋划,肯定会更早来到玉宣国这边“叙旧”。

    当然,双方早些时候碰头,也无意义,极有可能寻仇不成,反而被仇家给斩草除根了。

    护送李宝瓶他们去往大隋书院之后,第一次南游宝瓶洲,就曾与马苦玄在异乡相逢,还打了一架。

    世事难料,不曾想第二次游历剑气长城,会在那边逗留那么久。

    等到成功返回浩然天下,起宗门,建下宗,借取山水补地缺,去天外炼剑……

    薛如意没来由说了句,“咬人的狗从来不叫,我觉得你这种人,瞧着是块软面团,可若是发狠起来,手起刀落,定是极心狠手辣了。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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