剑上边刻有“夏堆”二字。

    男人笑道:“对了,自我介绍一下,我叫陈平安,是你那半个师公的朋友,好朋友。”

    乌江扯了扯嘴角,“我说自己是丁婴,你信不信?”

    现在的江湖骗子,新鲜花样不少啊。

    陈平安抬起手中的酒壶,晃了晃,说道:“信不信我是陈平安,并不重要。这壶仙家酒酿是真的就行,敢不敢喝?”

    钟倩,身份不明的江神子,眼前这位属于魔教“余孽”的乌江,还有如雨后春笋冒出头的一大拨年轻武学宗师,虽说金身境武夫暂时只有钟倩一位,但是六境武夫的数量,要远远多于陈平安当初进入藕花福地,几乎都快翻倍了。关键是六境武夫的人数,在接下来二三十年间还会增多,大概是在三十年后,才趋于稳定。

    开山大弟子故意在此破境,裴钱的那几场武运馈赠,当然至为重要,可如果再往前推几步,究其根本,似乎还是老观主在自家一亩三分地里边,早就培育好了一大拨好苗子?

    否则莲藕福地的武运再浓郁,还是会逐渐集中到一小撮纯粹武夫身上,而不是现在这种百花齐放的“江湖大年份”了。

    乌江死死盯住那个神神道道的男人,沉默片刻,说道:“无功不受禄,说吧,仇家是谁,要我砍谁。事先说好,砍人可以,杀人不成。如今几个朝廷管得严,风声紧。你既然是山上的那种炼气士,跟你不对付的仇家,肯定身份不差,偷摸上去砍他几刀不难,可真要闹出人命来,就不是什么小事了,我犯不着为了一坛所谓的仙家酒酿,被迫当个四处流窜的通缉犯。”

    陈平安哑然失笑,不愧是陶斜阳教出来的弟子,也亏得陶斜阳没有悉心传授,提起手臂,“一见投缘,送你喝的,无需报酬。”

    乌江怎么说都算是陆台的徒孙辈,自己这个水涨船高就当了长辈的,总得给点见面礼。

    乌江冷笑道:“是打算放长线钓大鱼,还是想要跟我结拜兄弟,一来二去混熟了,好替你卖命?”

    好些江湖演义、公案的书上都是这么写的,看似正人君子,道貌岸然,实则心黑得很,杀人双手不沾血的。

    亏得自己暂时还没有娶个貌美如花的媳妇,不然更得悠着点。乌江一想到这个,再打量了对方一眼,还挺人模狗样,得离远点。

    师父说得对,江湖险恶,在高处飞来飞去的,就没几只好鸟。

    种地的说种地苦,读书的说读书苦。互换一下,再看看如何。

    习武的说习武好,修道的说修道好。打一架,就分出高下了。

    湖边有一男一女都在垂钓。

    不管有没有,先放下鱼篓。

    秋气湖的鲈鱼,极负盛名,是北晋、松籁两国老饕清馋们的心头好。

    真正喜欢钓鱼的,往往也喜欢看人钓鱼。

    柳条垂若帘,坐在树荫里,只见那位少年模样的练气士,骤然提竿,一尺鲈鱼新钓得,少年将鲈鱼取下鱼钩,丢入鱼篓内。

    一旁女子,明明生得体态丰腴,偏又气质端庄,面容妩媚,眉间却有一股凛然气。

    她是山野精怪出身,不过炼形成功,观其气,多半已是某地淫祠神灵,尚未获得朝廷封正,故而她的祠庙金身还不够稳固,本相偶尔摇曳,如风过后的树荫。

    陈平安坐在岸边,揭了泥封喝着酒,乌江犹豫一番,还是来到此人身边蹲着。

    乌江并不担心对方暴起行凶,况且对方看着也不像是那种多厉害的货色,用某部刀谱上边玄之又玄的话说,就是“气轻”。

    唯一一种例外,就是那种返璞归真的武学宗师,比如师公陆台。

    秋气湖地界,如今严禁私斗,一经发现,不问缘由,斗殴双方,甭管是问拳还是斗法,全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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